如果有一天你跟Siri(內建於蘋果iOS系統中的人工智慧助理軟體)說：「我好難過！」它立刻可以從語調、時間，甚或依照大數據及臉部掃描，便能知道你是哪種難過，失業、失戀、失婚還是失親......它都知道，再給你一段某某牧師語錄或講道，並且給你安慰，宛如上帝正透過Siri對你說話一樣。

「教會牧養」還需存在嗎？

2018年9月，中華基督教福音協進會為掌握社會脈動，探討教會未來所面對的核心議題，特別邀集眾教會的教牧同工，針對時下正在新興發展的人工智慧(AI)趨勢，展開一場名為「關鍵面對－人工智慧與教會牧養」的研討會。

人工智慧發展，至今到了什麼地步？

研討會上，邀請眾教會的牧者同工前來參與，一起面對人工智慧的挑戰。(攝影/記者杜胤廣)

「人工智慧已經大規模的商業應用中，且是極具創造力與破壞力的工具。」榮光科技AI顧問顧廷緯形容，人工智慧的破壞力像是「快速上升中的海平面」，即將淹沒許多尚未預備好的人，而至今的發展雖不及聖經真理中的智慧，停留在「弱AI」的階段，但其本質以達成特定目標為主，仍在各方面造成巨大影響。

而對人類文明更近、更大的危機是，人工智慧的自動化帶來的「失業」。2018年全球頂尖的AI顧問公司就統計調查出，2030年將有1/4的美國人會因人工智慧自動化而轉業，且近80%的人，其薪酬價值也將因人工智慧降低。

以智慧金融來說，它可以透過一個人手機資訊，來分析銀行的借款金額，而人類的還款行為也會成為特徵資訊，以降低違約率的發生，做到利潤最大化，甚至每個月還能核發數百萬筆的貸款，遠超過銀行金融業專業人士所及。再加上人工智慧至今已應用於Google的無人駕駛，且將在今年底正式在美國佈署，它既不會酒駕，也不會疲勞駕駛，比起人類安全許多。

不僅如此，人工智慧已能做「設計」。阿里巴巴曾應用人工智慧在雙十一購物節中，一天內設計出1.7億個網站「廣告橫幅」，遠超過設計師的效率與能力，其設計更能讓點擊率最佳化。

基督信仰如何看待人工智慧的挑戰

清大物理系與通識教育中心教授王道維。(攝影/記者杜胤廣)

擔任清大物理系與通識教育中心教授，同時也是科技部人文社會與AI跨領域研究推動小組共同召集人的王道維解釋，科技發展在21世紀前是為解決人類生存問題，但到最後卻開始讓人的生存感到自我懷疑。

以「創造論」來說，「神創造萬物，並由人來管理」，而神按照祂的形象來造人，其屬性與能力也使得人類會創造，因此人工智慧是人類形象的延伸，是必然的趨勢。

只是人犯了罪，再加上社會習慣長期將人「物化」，而人工智慧的創造正是我們將人類物化的結果，例如銀行會利用人工智慧來進行借貸工作，以降低違約率，甚至需要無人駕駛來提高安全性，再再都是人類自行提高機器的高度，降低人類角色的結果。因此，當人工智慧擬真度提升時，我們就會產生次序混淆，甚至引起存亡意識的倫理問題。

王道維繼續解釋，若從「救贖論」的角度來看，耶穌曾說：「我心裡柔和謙卑，你們當負我的軛，學我的樣式，這樣你們心裡就必得享安息。」保羅也說：「你們該效法我，像我效法基督一樣。」如此看來，所有的癥結點就在於人與神的關係不清楚時，我們對物的關係也會不清楚，但反過來說，也正是因基督教強調人與神的關係，以致使我們能幫助世界認清人與物的關係。

「若從救贖論的角度來說，我們不必害怕AI。」王道維說，人工智慧如同未得之民，我們能夠做的就是「改造」，因此人與人工智慧的差別不在於彼此是否相似，教會也不該只關注飯碗是否將被取代，而是人工智慧能否定位在合適的位置，以反映人類智慧，彰顯神的榮耀。

教會牧職角色勢必轉換

擔任改革宗長老會忠孝教會主任牧師，同時也是亞洲大學心理系副教授的李志鴻認為，傳統上就當代社會來說，我們會認為教會牧師要成為一個「靈修者」、「傳講者」、「教育者」、「組織者」、「輔導者」、「服務者」，他們必須要以祈禱、傳道為重，負責教會禮拜儀式等工作，以及信徒道德、靈命的建造，但現今已有許多數位資源，使得一般信徒不一定需要牧師服務就能完成，甚至將來會透過人工智慧進行心理諮商與安慰，且協助喪禮進行的程序。

再者，人工智慧或許將來在原文查考與經文的排版編輯更加精確之外，一個深沉學習的人工智慧雖然能與之競爭，但不見得能講得比人類好。同樣地，數位資源與大數據或許能讓人工智慧的教育能力更強大，但不一定在選錄相關的篇章、短片，亦或編輯教材，不見得比得上一個牧師。

牧師更是一名「組織」、「領導」教會的人，必須要與同工協商，朝著異象，完成目標，但若一個教會領袖主要提供高超的智慧，也提供符合價值利益的策略選項，一個牧師可能比不上；但是若要使教會眾人的行動與真理連結，要使計畫擁有超凡入聖的內涵與價值，人工智慧可能比不上牧師。

告別人類終極巴別塔　教會得清楚界線

iM行動教會主任牧師松慕強。(攝影/記者杜胤廣)

「AI可能會是人類終極的『巴別塔』。」iM行動教會主任牧師松慕強認為，如果教會沒有好的界線，人工智慧可能會是可怕的工具，而教會要明白的是「界線何在？」因為人工智慧已經會唱歌，音準也比人還準，講道也可能比牧師厲害，一切都比人還像人，許多事物，我們可能都分不清是人還是機器的選擇。

但是，巴別塔有兩個特徵，其中之一就是「聯合」，所以人工智慧可以將全世界的人都聯合在一起，倘若教會應用不當，甚至渴望藉此滿足更多人來到教會，教會終將成為提供「精準宗教服務」的地方，而非真實敬拜神的教會。

「人跟人真實的互動。」松慕強覺得，這是人工智慧無法取代之處，因為一個人就算因人工智慧的講道與敬拜所滿足，但回到「大使命」，這一切滿足都將成為虛無，因為沒有傳福音的使命，所信的真道無法使我們活出基督信仰的意義，與他人連結成為祝福，但正面看待，若有一群有神呼召在人工智慧上耕耘的基督徒，教會一樣可以創造出與神正確連結的人工智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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