馬航空難罹難者家屬的告白　「恐懼把我推向上帝尋求勇氣，祂把平安留給我」

編譯莊堯亭
整理報導
2019/01/30 10:00
12444

馬航空難罹難者家屬的告白　「恐懼把我推向上帝尋求勇氣，祂把平安留給我」

編譯莊堯亭整理報導
2019/01/30 10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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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衛是馬航MH17空難的罹難者家屬。（畫面來源／影像擷取自Millennials of KL）

國際新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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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是298死MH17空難的其中一位罹難者家屬。大衛（David Teoh Qi-en）說，除非你經歷過，你永遠無法體會空難罹難者家屬的痛苦。「想像你正在機場迎接你愛的人，你都計畫好了，要帶他去吃飯、逛街…那些快樂的事。接著下一秒，你被告知他已經不在世界上了。」

臉書粉絲團「吉隆坡千禧世代」（Millennials of KL）14日上傳了一隻短片「弟弟的致敬：沒被說出來的故事」（A Brother's Tribute: An Untold Story），描述馬來西亞航空17號班機（MH17）空難4年多後，身為罹難者家屬的煎熬。大衛形容這是人所能感受最深的痛，他在臉書專頁寫下一篇篇對姊姊的思念，也記錄上帝的恩典如何陪伴他們家走這段路。

「每次再搭飛機，我都和爸媽牽起手來禱告。如果上帝這一天要帶我走，如果是祂的意思，讓祂的旨意成就。」

馬航罹難者之一伊蓮（Elaine Teoh）。（畫面來源／影像擷取自David Teoh Qi-en）

突來的噩耗：你姊姊可能在那班飛機上

2014年7月17日，從阿姆斯特丹飛往吉隆坡國際機場的馬來西亞航空MH17班機被俄製山毛櫸飛彈攻擊，墜毀烏克蘭。當時機上298位機組員全數罹難，整架飛機在空中解體，炸散成無數碎片。這場空難震驚全球，不但是馬航有史以來最嚴重死傷事故，也是21世紀死亡人數最多的空難。

「大約傍晚10點，我接到爸爸的電話。」大衛回憶。爸爸問他有沒有看到新聞，有一架飛機在飛過烏克蘭時遭到擊落，接著電話就斷了。「15分鐘後爸爸又打來，『你的姊姊可能在那班飛機上。』」他形容自己不知道要作何感受，光是想到那種可能性…「我的意思是，你要如何反應？當你被告知你的姊姊可能搭上一班被擊落的飛機？」

所有資訊都很模糊，事情甚至不是發生在自己的國家，身為一個21歲的男孩，當下要聯絡誰？哪個政府機構？是不是該求助最近的大使館？「我不知道該怎麼辦。」

大衛的姊姊伊蓮（Elaine Teoh），那時正和男朋友從阿姆斯特丹度假回來。據他所知，這是一趟拜訪男方父母的行程，男朋友也正打算和她求婚。

「接著第三通電話打來，我爸爸崩潰了。」他建議先去機場確認這件事，大衛形容，開車到機場的那段路充滿痛苦。「爸爸在車上到處亂打，他整個人不是他自己。當我們終於到機場，大概是凌晨12點，爸爸對兩個航空局的男人說：我的女兒在那班飛機上，可能。」

他們沒辦法立刻確認伊蓮就在那班飛機上，他們被問了許多問題，直到清晨四點左右，航空局拿出一張確認過的乘客名單。「我很快就知道我姊姊在那班飛機上，因為200多個乘客當中，我姊姊的名字就在第一頁。」

「我心底深處很清楚的知道，姊姊已經離開我們了。」

那一天，大衛和爸爸回到家，他的爸爸抱著女兒的畢業照一直哭、不斷啜泣。「爸爸沒辦法放下那張照片，他叫著我姊姊的名字：『伊蓮、伊蓮，你在哪裡？回家好嗎？』」現在想起來，還是一個椎心刺痛的畫面。

伊蓮的遺體和男朋友被葬在一起，餘下的骨灰留給她的家人。大衛說，自己和家人已經從這個事件走出來了。姊姊過世以後，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像個孩子，「我學會珍惜在身邊的人，但時間不會為我們靜止，我們必須為了彼此堅強起來。」

大衛在臉書貼文說，過去家裡有五個人，現在只剩下四個了。（畫面來源／影像擷取自David Teoh Qi-en）

痛苦、疑惑都成為別人祝福

「上帝如此美好，這個世界也仍然是這樣」

仔細看大衛的臉書，裡面記錄著上帝陪伴他們家人走過這段路的恩典軌跡，痛苦、深刻，有一點、一點的微光。他分享自己對上帝的疑惑，也在又傳出空難的時候，鼓勵罹難者家屬不要放棄希望。

「我禱告上帝能賜下力量、忍受痛苦，就像祂對我家做的一樣。不要失去希望和信仰，要堅強。」去年10月獅航墜機那晚，大衛貼了這篇文章。去年姊姊生日那天，他算著經過的1,371個日子，想像姊姊在的天堂是什麼模樣，「聽說天堂的奶與蜜嘗起來更甜，是真的嗎？」

大衛的全家都是基督徒，他說，每次他們搭上飛機，起飛以前都會牽著手禱告。「我想像當時你也做了同樣的事…我還會望著窗外，想著如果上帝這一天要帶我走，如果是祂的意思，讓祂的旨意成就。恐懼把我推向上帝尋求勇氣，但是祂把平安留給我。」

「我們姊姊的離開是另一個開始，提醒我們上帝的應許是多麼寶貴、超過我們能想像。」只是多數時間，他還是懷疑人們是否明白他和家人經歷了什麼。「他們總告訴我『一切會沒事』，但多半沒什麼幫助。」大衛也質疑上帝，為什麼要這樣帶走姊姊？

直到一場見證聚會後，一個女孩走向他，告訴他自己和家人的關係因著大衛的分享，有了完全不同的改變。那位女孩明白，人在世上的時間有限，珍惜身邊的家人有多麼重要。「如果我有學到一件事，那就是上帝對我們的生命有一個計劃。有時候我們花了好多年尋找答案，但是我明白了：如果我所經歷的能讓某個人的家庭被改變，這就值得了。」

上帝如此美好，這個世界也仍然是這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