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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圖/Shutterstock)

有天晚上,我回去看父親,他正在用咖啡粉泡咖啡。

 

我愣了一下,父親很少喝咖啡,更少買咖啡粉來泡。

 

我沒有問父親,也沒有說什麼。父親在世的日子,不多了,他喜歡吃什麼,喝什麼,只要沒有什麼大礙,都可以。

 

父親幫我泡了一杯,叫我坐下來,對我說:「文亮,你喝咖啡要小心。」

 

我不明白,問道:「為什麼?」

 

父親說:「咖啡粉內有乾燥劑。」

 

我說:「我泡咖啡,不會用乾燥劑。」

 

父親說:「我以為乾燥劑是糖果,就喝進去。」

 

「啊……」我驚訝了。

 

父親的心理,是糾纏的。他期待不要一直有人幫助,自己想獨力去做,結果是一次、又一次無法完成我體會他的「無力感」。他有期待表達,卻又說不出口的「沮喪感」。他有看到家人為他忙得團團轉,花了不少錢,自己又不斷製造問題的「罪惡感」。他有逐漸與熟悉的世界中斷,與熟悉的親友隔絕的「難過感」。他有不懂為什麼別人不瞭解他,拿走他熟悉的刀子、剪刀、瓦斯爐開關、電視搖控器、銀行存款簿等的「憤怒感」。他有不知未來,還要走多久的「恐懼感」。

 

他的表情漸麻木,言語漸減少,動作漸遲鈍。我相信,父親的心理是複雜的。在二十一世紀,「失智症」與「癌症」,已成為普世人類最恐懼的兩種病症。失智症者擔心,不易好活。癌症者擔心,不易好死。隨著某些癌症,已有緩和的醫治,擔心失智症的人數,已超過癌症的恐懼人數。

 

失智症像是一條長長的隧道,不要只從今世,軟弱的這一端來看隧道的裡面。我祈求主耶穌,讓我從永恆得勝的那一端,來看隧道。我相信失智症者的行為與心理,像是一副被風吹散的牌,即使亂了,上帝的手中,仍有祂的打法。

 

「啊,那乾燥劑不能吃。」我驚訝道。

 

「一喝進去,整個喉嚨被束起來,不能呼吸。我到浴室洗手枱,用手伸到喉亳,將其吐出來。」父親說道。

 

「好可怕。」我說道。

 

「所以,我叫你喝咖啡,不能加乾燥劑。」父親下結論。

 

「是,是…,我以後會小心。」我說道。

 

主耶穌,我仰望你,當我不在父親的身邊時,依然有祢的保守。我無法一直的陪伴父親,依然有祢的看顧。我想以後是不是有買給失智老人的咖啡粉,裡面沒有乾燥劑。

 

(文章授權/張文亮教授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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