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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圖/shutterstock)

哈瑪斯在上週住棚節突襲了以色列,一場血腥戰鬥的號角響起,雙方也都殺紅了眼,因為長久以來他們彼此仇恨,縱使血脈上他們實在是兄弟,同有一個祖先亞伯拉罕,理應彼此相愛啊。「仇恨」和「相愛」,確實是攣生兄弟—神經科學如此說...

仇恨迴路

「你們聽見有話說:『當愛你的鄰舍,恨你的仇敵。』只是我告訴你們:『要愛你們的仇敵,為那逼迫你們的禱告。』」耶穌說。(馬太福音5:43)

 

哈瑪斯在上週住棚節突襲了以色列,一場血腥戰鬥的號角響起,雙方也都殺紅了眼,因為長久以來他們彼此仇恨,縱使血脈上他們實在是兄弟,同有一個祖先亞伯拉罕,理應彼此相愛啊。

 

「仇恨」和「相愛」,確實是攣生兄弟—神經科學如此說。

 

2008年,倫敦大學學院(University College London)惠康神經生物學實驗室的謝米爾·切基(Semir Zeki) 教授和約翰·羅馬亞(John Romaya)在《公共科學圖書館:綜合》(PLoS One)平台上,發表了他們對於「仇恨」(Hate)的研究報告,提出「仇恨迴路」(Hate circuit)概念,饒富趣味,令人深省。

 

他們找了17位男、女,做研究對象,讓受測者觀看憎恨的前情人、或前競爭同仁的照片,撩起受測者過往未嘗磨去的恨意,即時分別作腦部掃描,並與觀看中性人物照片的腦部影像比較。

 

他們發現仇恨會誘發腦皮層與腦核的活性差異;最主要的位置發生在:左額上回(Left superior frontal gyrus),島葉皮質(Insular cortex)、與殼核(Putamen)。這些「仇恨」作用位置與「恐懼」、受「威脅」、面對「危險」等,在大腦的反應部位不同,表示仇恨的特質,與它們並非同屬一類的行為模式。

 

「殼核」是大腦基底核( Basal ganglia )的一部分,參與了活動(Motor system)和學習的調節,在此也會產生嫌惡、噁心的感覺。「島葉皮質」與感覺運動、認知、成癮等有關。所以,仇恨會演進(學習而來)、越來越深(成癮)、在潛意識裡化成動作(甚至仇殺行為)等結果。至於「左額上回」,則參與高階認知功能、工作記憶,以致可理性地規劃複雜運動(報復行動計劃啦)。

 

「仇恨迴路」既:從小小嫌惡開始,進入潛意識、惡從膽邊生、有意識的籌畫、付諸報復行動,上癮成性,反覆不休,一系列連鎖反應,最終釀成驚世駭俗的人間悲劇。

 

有意思地,2000年,切基教授團隊就已發現「情愛」(Romantic love)發生,也是作用在「島葉皮質,與「殼核」呢。無怪乎,「仇恨」與「情愛」都能催人奮力而為,甚至使人進入忘我之境,幹出轟轟烈烈之舉啊――「仇恨」與「情愛」僅是一線之隔,共用部分大腦迴路、你儂我儂呢。

 

唯一的差異在,有一小部分的左額上回在「情愛」中,有較強烈的抑制作用,以致為愛而壯烈犧牲之盲動(如羅密歐與茱麗葉);另有些部位在仇恨時抑制作用較小,仇恨的報復行動就可更理性地精心策畫呢―看哈瑪斯如何籌備多年,打了這場突襲戰,就知道箇中道理了。

 

因為「愛」與「恨」在大腦內有部分共軌,「由愛生恨」的發生,就可理解了。反之,要「由恨生愛」是否可能呢?

 

耶穌認為,「愛鄰舍,恨仇敵」是天生迴路,唯有開始為那逼迫者禱告,「仇恨迴路」就有可能轉軌到「愛仇敵」迴路上呢。

 

「神經神學」提供我們一個確據:耶穌來,為要將我們的「仇恨迴路」轉軌至「愛的迴路」。

 

(文章授權/潘榮隆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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潘榮隆

國立清華大學生命科學系榮譽講座教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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