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神主牌」內安祖靈，是兩千年來中國民間最普及的信仰；也是最大的謊言...

神主牌

「你們所拜的你們不知道，我們所拜的我們知道，因為救恩是從猶太人出來的。」(約翰福音4:22)

時序已入陰曆七月，依民間習俗：這月開鬼門，放出孤魂野鬼於人間。眾生因而怕怕，忙於奠祭各路無主好兄弟，以避橫禍；中元普渡、「賄絡眾鬼」，是中國人的習性，代代相傳至今不輟。

「神主牌」，則是另一種專屬中國人偉大的民族發明。

與開鬼門相反，依傳說，神主牌專收家族已逝祖魂，以免令其閒蕩荒郊、無枝可依、禍及子孫；若假以晨昏定省，還有蔭庇後代功能呢。所以每每入夜，沿街家家戶戶紅燈常伴安厝祖魂的神主牌，在幽幽屋角兀自微亮，企望為全家保平安。

「神主牌」內安祖靈，是兩千年來中國民間最普及的信仰；也是最大的謊言。

東漢丁蘭，父早逝，由寡母撫養，他脾氣粗暴常惡虐其母。有日，丁蘭見小羊跪吸母乳，頓覺自己不如禽獸，羞愧不已。當天，丁母因故延誤送飯，心懷畏懼、匆忙趕去。

丁蘭遠遠看見母親到來，一心懺悔地奔向母親，他的母親卻以為丁蘭發怒而轉身驚慌逃跑，來到河邊，無路可進，便一躍入川。丁蘭跟著跳下去救母，在河中遍尋不獲，只撿到一塊木頭；他在悲傷之餘，將其攜回，刻上母親名字奉祀在正廳。

從此，大家仿效他的舉止，以表彰孝道，蔚然成習。後有術士宣稱人有三魂，死後一魂轉世、一魂留在墳墓、第三魂進住神主牌。自此，木頭經神格化，成了不可違逆之傳統中國家庭「神主牌」。

但雖有神主牌，中國國運依舊盪搖不定，也帶來個人、或家族的不和呢－歷世以來，「神主牌」的咒詛實多於祝福哩。

我的祖母是位溫順恭儉的傳統婦人，一生善良、樂以助人。她每日敬虔地在神主牌前焚香默禱、也經常到附近宮廟參拜，理應有福報善終。但她在臨終前，竟然極其驚恐、尖聲吶喊：「鬼要來抓我！」她淒厲哭喊讓我一生難忘，也無法置信，斯人焉得斯疾？

腦科學指出，重複的行為構成長期記憶。每日膜拜漆暗角落的神主牌、或滿臉烏黑的偶像，加上地獄恐怖刑罰景象，鞏固了記憶、儲存在大腦深處。

「死後生命」(Life after death)是人們的「終極關懷」(Ultimate concern)、「死亡科學」(Science of Death)是個有趣的主題。

2013年，密西根大學的金摩·博吉晶(Jimo Borjigin) 指出老鼠臨死前，大腦珈瑪波活動突起。

2023年，紐約大學的山姆·帕尼亞(Sam Parnia)率領跨國團隊，以腦波圖(EEG)研究人類「瀕死經驗」(Near death experience)，發現人之將死，腦波活動增強，一些往日潛藏的「情境記憶」(Episodic memory)逐一湧現。

於是，所有過去暗黑恐怖經驗，便一浮出，本能地慌恐大喊是自然反應－嗚呼，原望庇蔭子孫的神主牌、保佑闔家平安的諸偶像，瞬時成了嚇人幽靈，生命在驚懼中嘎然頓止，在遺憾中永遠離開了這世界。

基督教總是在明光下歡喜地敬拜讚美神、在生命終止時，安然迎向愛我們的主－回到天家，好得無比。

「神經神學」告訴我們善終之道。

(文章授權/潘榮隆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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潘榮隆

國立清華大學生命科學系榮譽講座教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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