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不會問為什麼是我？」　罹癌如同約伯面臨人生擱淺　37歲天才醫師的臨終體悟

「我不會問為什麼是我？」　罹癌如同約伯面臨人生擱淺　37歲天才醫師的臨終體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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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拿到一張核磁共振顯影片，一如往常地以醫生的專業，很快辨認出有一大塊陰影覆蓋著大部分的肺部和脊椎，這肯定是癌症。我幫同事判斷過上百張的片子，如果在以前，我會直接註記「癌細胞已轉移，已無手術的必要」，但這次不是別人，這是我自己的檢查報告……

─摘自保羅．卡拉尼提（Paul Kalanithi）於《紐約時報》發表的〈我還剩下多少時間？〉（How Long Have I Got Left?）

人生璀璨時，死亡臨到，人對生命體悟的改變，讓遺言也能改變生死的價值。

保羅．卡拉尼提(Paul Kalanithi)不僅擁有史丹佛大學文學與生物學的雙學位，他對生死的好奇，更讓他在畢業後轉往劍橋大學主修醫學史與哲學，取得碩士學位，並回到耶魯大學以妥瑞症的研究，取得優異成績畢業；飽讀詩書的他，以神經外科醫師的身分回到史丹佛大學醫院實習，6年後，他成了住院總醫師。

當他前方有著大好前程時，肺癌末期卻找上了他，使他對生命的看法從此轉變，並將其轉化為文字，寫成《當呼吸化為空氣》回憶錄一書，不僅審視自己37年來的生命，也領人進一步思考生命與死亡的意義。

《當呼吸化為空氣》作者－保羅．卡拉尼(Paul Kalanithi)。 (照片來源/影片截圖)

父親全家信仰基督教　從小對生命充滿好奇

熱愛文學的卡拉尼提在書中自述，父親全家信仰基督教，而母親則是印度教，他倆的戀情不容於當時的印度社會，而私奔到美國結婚，生下三個男孩。父親最初在紐約當心臟科醫師，後來做了一個很大的決定，將全家搬到生活費遠較紐約便宜的亞利桑納州執業，養活一家五口。

卡拉尼提也說，他原本的志向是想成為一名作家，但因文學不僅幫助他了解人的經驗，也激發道德反思，追求文學的過程中更促使他對生命意義的關注，於是，他開始接觸人類生物學，透過神經科學的研究，領悟到人類如何透過大腦的各種功能，尋找人生意義。

即將邁入人生巔峰　卻發現罹患肺癌末期

他在史丹佛大學醫院的過程中，看過並陪同許多病患一同度過生死關頭，卻在即將完成10年之久的神經外科醫師訓練、科學研究獲得美國神經外科學會最高研究獎，即將獲得史丹福醫學院外科教授職位並主持自己的研究室時，發現自己體重快速地下降、頻頻盜汗，檢查後確診自己罹患肺癌末期，那年，他才36歲。

當他詢問癌症主治醫師艾瑪自己還剩多少時間，只希望能完成自己的目標時，醫生卻不回答他的問題，反而告訴他：「我不會給你一個數字，你自己要先找出你對人生價值的看法。」原本保羅不認同醫師的做法，但他漸漸了解其用意，開始思考生命的價值。

《當呼吸化為空氣》作者保羅．卡拉尼提醫生：「在沒死以前，我還活著！｣ (影片來源/時報出版)

自述生命如同約伯　轉念找到自己的價值

罹癌的消息彷彿讓他從天堂掉落地獄，因為剩不到一年可活，他甚至規勸妻子露西(Lucy)另謀幸福；卡拉尼形容自己如同舊約聖經的「約伯」，努力一生、上帝卻用癌症讓他面臨人生的擱淺。但就在與上帝討價還價之後，他耳中再次響起醫師曾說的：「你必須想清楚，什麼對你最重要。」

「要是我不再尋求飛上最高的軌道─神經外科醫師兼神經科學家，那麼我想要什麼？當父親？當神經外科醫師？當老師？」卡拉尼自述，死亡的來訪迫使他思考此生的目的。於是，他決定扮演好自己的角色，並重新披上醫師袍，拿起手術刀，同時進行癌症標靶治療，持續把握每個當下，並找到自己的價值。

卡拉尼坦然面對死亡，也努力地活著，甚至與妻子生下次女兒凱蒂；他也在治療過程中，透過文字、以病人的角度，重新反省、觀察病人與醫生的關係；當他病情好轉時，甚至回到手術室，忍著不適做10幾個小時的手術。終將他人與自己的生死，在生前的1年10個月，寫下260頁的《當呼吸化為空氣》回憶錄。

受苦是生命的一部分

卡拉尼雖英年早逝，但他的故事其實可以告訴我們，經歷死亡才能明白活著的意義。

這本書不但從今年1月出版至今，在全美暢銷超過70萬冊，甚至陸續推出37種不同的譯本。作者過世一年後，妻子露西日前接受國內媒體專訪時，曾談起夫妻倆一路走來的甘苦，她記得卡拉尼曾在罹癌治療期間說：「我不會問『為什麼是我』，因為答案會是『憑什麼不是我』？」

「我們知道受苦是生命的一部分。」露西說，他們都看過無數個病人受苦而死，同樣地，我們都會受不同的苦離開世界。因此，當她明白卡拉尼不再逃避受苦死亡，而是創造生命的意義時，她也學會坦然面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