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月21日，春悅陪「阿交兄（黃義交）」來我家，不是談天說地，而是剖心談道。我準備四課基要真理課，相約感恩節或聖誕節行施洗禮。

 

還沒進入第一課，10月17日，他就提早「畢業」了。於我，仿如一首《驚愕交響曲》，迴盪天聲人語的交響，因為和他答問「永恆與人生」後，抑鬱的阿交兄直呼：「耶穌的兩句話——『父啊！赦免他們，因為他們所做的，他們不曉得。』、『沒有人定你的罪嗎？我也不定你的罪，去罷！從此不要再犯罪了。』祂是開人心鎖的鑰匙、釋放重擔的解方。」

 

下篇：天聲人語交響曲2》離回家只差一步　黃義交因信死了卻「仍舊說話」

禱告開啟神蹟路

1998年春節回娘家，在回台北的路上，聽中廣交通網一再重播的緋聞，我難過默禱：

「主耶穌啊！新聞中的主角都是輸家，求祢以恩慈赦免庇護，在祢裡面一切都會更新的。但已離婚的前妻是最痛的，是在傷口上灑鹽的痛；我不知道那位前妻是誰，她若是基督徒，求祢親自安慰她，若不是基督徒，求祢派天使陪伴她……。」

幾個月後，陳淑姿老師邀我和鄭春悅老師見面。春悅一定受傷很深，和素昧平生的我，竟不避諱地談婚姻和緋聞，我只能傾聽、並安慰她：「你所行的若蒙耶和華神喜悅，耶和華神也使你的仇敵與你和好。」為她禱告後，我就回家了。

第二天，她向淑姿要了我的電話，問我：「你來我家看見了什麼？怎麼知道我的心事？」我回答：「不知道啊！我只知道神的話句句帶著能力。我是人、不是神，面對你的難題，不能為你做什麼，只能給你神的話語、安慰你，那是一節聖經的經文而已。」她又和我談心很久，一樣以禱告結束電話。

從此，春悅和我無話不談，每次都說「你的禱告很靈」；我只能說「耶穌愛你」，垂聽你我的同心禱告。慢慢地，她願意和我去教會，年底的聖誕節，她在貴格會海山教會受洗。

她很痛心女兒在學校被指指點點，怕將來長成扭曲人格，而決心離開台灣，給孩子受教育的新天地。我們一起禱告，求上帝開路賜好機會。2000年夏天，她帶女兒出國了，鄭新教牧師安排美國愛恩教會的莊澤豐牧師接機，並介紹李娟姊妹給她。

我勉勵春悅：「上帝在祂的聖所作孤兒的父，作寡婦的伸冤者；為女兒的前途，你要有信心剛強壯膽前去，上帝必與你同在。」從此，她們母女踏上神蹟之旅，在美國的每一階段，上帝都以神蹟隨著。春悅常以越洋電話和我長談、禱告；最恩典的是女兒黃雅玲，2006年考上加州的柏克萊大學。

阿交兄與春悅分居台美兩地，同心合作呵護女兒，因此，2003年我初次和他見面，他早已耳聞我這號人物，所以一見如故如親；他不要我客套地稱呼他，希望我叫他「阿交」就好，這樣比較像家人，所以我稱他「阿交兄」。2005春悅回台過農曆年，我安排他們兩人在陽明山的別墅重逢，同心計劃栽培女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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• 黃義交在華盛頓辦公室。（圖／李雀美牧師 提供）

二十多年來，陪伴義交和春悅這對「絆」的家人，春悅像玻璃缸裡的金魚，直率、坦然、透明、自在，看似悠哉，實則動靜分明；義交像易受驚嚇的貓，潔癖、機靈、魅力、神秘，帶著納西瑟斯（Narcissus）情結的完美主義。和他們談古今中外、論音樂藝文，陪他們歡樂笑談、黯然神傷，都因上帝的引導、安慰和恩典。

D（低）大調的悵歌

我經歷阿交兄兩次的人生低潮，都點破他是因「失志症候群」而沮喪，他點頭同意我的看法，並自嘲：「生命本是一首高高低低音符譜成的歌，或行在高山低谷、或行在天涯海角，現在我正在唱D（低）大調的悵歌。」

我回答他：「有首台語聖詩『迷路的人當行倒轉』，你只要調轉腳步必遇見神，相信你日日與祂同行，必轉為唱G（God）大調的頌歌。」他點頭微笑。

2005年夏天，女兒雅玲回台陪他，女兒回美國後，他大概失落感太大而抑鬱，我和鄭新教牧師受春悅之託，去探訪他；我們在大安會館深談耶穌，阿交兄不排斥，且能和我們暢談台灣宣教史，原來，1979年他的碩士論文是「美國更正教在華之研究」。

我永遠記得，那時鄭牧師對他說：「俗語說心病無藥醫，只有耶穌能救你。」阿交兄謙卑地跪下來對牧師說，我要信耶穌、求祂救我；牧師帶他決志禱告後，我們三人跪著禱告快十分鐘，昏黃的室內突然發出極大亮光。兩三個月後，他想通了，重振活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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• 省府時期。（圖／李雀美牧師 提供）

2012年初，阿交兄立委落選，春悅母女平淡以對；約在元宵節後，春悅說，義交老毛病又發作了，她和女兒積極陪伴在旁，請我為他們守望禱告。我仍然斷定阿交兄是失志症候群，要陪他、聽他、鼓勵他、看著他的隨性就好，有時他失聯、失蹤了，苦了春悅母女，約三個月後，他又恢復正常。

春悅曾苦中作樂對我說：「這次要努力帶他歸信耶穌，回教會這屬靈的家，我想他最好的職業應是牧師。Sales販賣產品，發言人販賣政令，黃義交受過最好的發言人訓練，肯定可以成為好牧師。

牧師多尊榮啊！在教會，任何達官顯要都得聽牧師的，即便美國總統死了，還得牧師證道呢！這多尊榮呀！不過，要成為牧師，除了要徹底悔改，還不能有太多女人，只要他能克服這些，一定能成為尊榮的牧師。」我曾轉述給阿交兄，他聽了抬頭仰天大笑。

回想第一次鄭牧師帶阿交兄禱告後，鄭牧師說：

「時候還未到，他還未到盡頭，人的盡頭才是神的起頭；除非他在心靈的痛苦中要轉彎，在轉彎處遇見神，或是他肯回頭，在回頭處朝見神。他是良善、純潔的鄉下囝仔，自許甚高、奮發向上，但在高深莫測、錯綜複雜的工作中，內在良心和外在環境交戰著，他在自我的心思戰場上浮浮沉沉。

有一天，他會像路加福音15章那位回頭的浪子，自己曉悟想回神的家，徹底敞開心、回頭轉向；現在只要時時關心他、常常為他禱告就好。」

春悅是音樂工作者，看她為找回父愛給女兒而辛苦，我傾聽她的心聲，陪她捶胸扼腕、歡笑嘆息。年過六十五的她，剛拿到嗶三聲的公車卡，笑說人生也步入「三聲無奈」的時刻了；我回答：不要隨世俗的說法，太悲情無望了；應說「三聲哈利路亞」，讚美老年的成熟、榮耀和智慧，感謝老有喜樂、老有所終。

我知道她最掛心的是「破了的家又回來了」，女兒可以安心看見父母手牽手的背影；我真想以音樂的語言，對學音樂的她說：

「你的婚姻，可用貝多芬的悲愴奏鳴曲形容，悲中不悲，不悲又很悲；熱情中伴隨著悲傷，純潔的愛氤氳著苦難。阿交兄的奮鬥旅程，可用柴可夫斯基的悲愴交響曲形容，少年些許灰暗的孤獨，青年有你為伴同抒情，功名利祿看似愜意歡樂，卻在暗自懊悔的悲傷中，苦留少小離家老大回，近『家』情又怯的悔怨。

但只要謹守聖經的悔改、赦罪之道，必重回榮耀，且末後的榮耀必大過先前的榮耀，因為與神同行將化咒詛為祝福，一人追趕千千，兩人追趕萬萬。」

天人High Touch

認識這家人二十多年，已陪阿交兄兩次走出人生低谷，他甚至春節時還想和我們回娘家。今年9月21日，春悅陪他來我家，她先在8樓，讓阿交兄在16樓讀書室向我暢談心事。他開口就說：

「我來，是要討論受洗的事，春悅說，要接受初信造就才能受洗，今天就開始上課吧！」我反問他：「這次是談談供做人生規劃的參考？還是要確實執行呢？」他說：「我是認真的，面對七十歲，要認真思考的事很多，尤其死後，要面對上帝的最後大審判。」

因此，我和他進行一場尋回生命意義、生活動力，決定人生下半場的天人High Touch，一場「永恆與人生」的生命答問。

我笑答：「有個勵志故事說，老鷹是最長壽的鳥，四十歲的老鷹面對老化的喙、爪子、羽毛，最後牠決定獨自上高山絕壁，一根根咬掉舊羽，再撞崖脫去舊喙和爪，忍受流血和疼痛之苦，五個月後長出新的，牠還童重新飛翔，可再活四十年。

那隻鷹要選擇等死？還是重生？重生了就叫如鷹返老還童，如鷹重新得力、展翅上騰。俗語說，人生七十才開始，在耶穌裡是新造的人，受洗吧！你已徘徊近二十年，是時候了。」

但我發現，這次是不簡單的，因為這次他不是失志症候群，而是老年焦慮症；怕失去妻女、怕失去健康、怕失去美顏、怕生病和老死、怕已過去的緋聞被舊事重提，怕面對上帝……，因恐懼而焦慮失措。所以我對他說：「要見上帝的面，不是看顏值美不美、俊不俊，是看聖潔不聖潔，是看有罪和無罪。」

不要怕！雖然羅馬書6章23節——「因為罪的工價乃是死，惟有神的恩賜，在我們的主基督耶穌裡，乃是永生。」但約翰一書1章9節——「我們若認自己的罪，神是信實的，是公義的，必要赦免我們的罪，洗淨我們一切的不義。」在耶穌裡，將另有聖潔的美。

他插話說：「發現自己真的老了，擺在眼前的是病和死的陰影，不想回首，卻又不堪的懊悔日日襲心；再看英女皇的喪禮，輝煌的榮耀隨著死亡而消失；又看台灣選舉文化的醜陋和沉淪，多數為選票不擇手段、失喪人格，議員淪為婚喪喜慶的跑攤而失身分、失職，更憂心台灣藍綠對立加深仇恨值，以及俄烏戰爭後，國際認知作戰中台灣的安危……。」

接著他很感嘆地說：「伊莉莎白女王的葬禮接近尾聲時，棺木上的王冠、寶球和權杖被撤走，並行折杖儀式宣告王權結束了；最後大主教宣告，送聖潔的基督徒姊妹伊莉莎白入墳墓…，連女王的尊號也沒有了。人生到最後是一場空，華貴的盡頭是孤獨和寂寞。」

我問他：「女王的棺車後面，有沒有跟著載金銀珠寶的貨櫃車？」

他說：「沒有啊！一切都帶不走。三十歲無戰不勝、權位無限的亞歷山大大帝，死前有三遺言：醫師要走在棺木前，告訴百姓，醫師也勝不過病魔；沿途撒金銀財寶給百姓，因無法帶走；把手放在棺木外，告訴百姓，死去是兩手空空的。

女王被埋葬時已是Nothing，在大主教的口中，她的名字連Queen也沒有了，只剩基督徒、姊妹了。生命都在虛榮和謊言中，如鏡花水月的泡幻，短暫又虛空。有權位時，我聽不到真心話，都是虛假的應酬語；卸下權位時，所聽的都是權謀計算和自誇豐偉，誰肯謙卑說出自己遭遇的失敗和苦難，誇超越苦難的卑躬奮發？」

我回答：「基督徒、姊妹才是永遠的名份，是極為尊榮的身分。基督徒是上帝的受膏者，舊約的受膏者是祭司、君王和先知，新約受洗的基督徒，因悔改、罪得赦、得聖靈的恩膏，分別為聖歸屬神；姊妹是神家中的人，永得天上父神的憐愛與庇護。

英女王不是成為Nothing、Nobody無名小子，We are nobody.但在父神的家中是「Somebody」，因生命若和耶穌連結，就成為I am somebody.，擁有公義、生命、不朽、喜樂、榮耀五頂冠冕；卸下權杖王冠的她，因信耶穌是坦然歸家的，看她安息的前兩天，還安然執行任命首相的職務。」

他回答說：「就是羨慕女王近百歲，仍精神矍鑠、泰然無懼，思考過了，我決定受洗。」

受洗是人生大事，期待帶著納西瑟斯（Narcissus）情結的完美主義的阿交兄，返璞歸真、歸信耶穌後，真正接納自己青春老去、不再俊美的不完美，懂得愛和愛自己，期待永不再有被他翩翩風采吸引的愛可（Echo），得脫去一切擾人的纏累，清心見神的面。

（下篇待續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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