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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里斯蒂德·德·索薩·門德斯(Aristides de Sousa Mendes)與他所發出的簽證。(圖/laurenhirschhorn Youtube頻道)

葡萄牙外交官阿里斯蒂德·德·索薩·門德斯(Aristides de Sousa Mendes)二戰時,不顧當時的總理安東尼奧·德·奧利維拉·薩拉查(António de Oliveira Salazar)的獨裁命令,向數以百計的猶太人與其他難民發放簽證,拯救許多人,免於落入納粹人手中。葡萄牙官方於昨(19)日,特別舉行紀念儀式,向這位已故的二戰英雄表示敬意,將刻有他名字的墓牌,置於國家先賢祠。

二次世界大戰中,有許多無名英雄,付上生命的代價,因看見人們身陷痛苦,便不惜冒險,違背命令,幫助這些他們從不認識的陌生人,脫離死亡。在外交的戰場上,索薩·門德斯(Aristides de Sousa Mendes)也付上極大的代價,努力拯救這些受難者,他也是名忠於上帝與敬虔的基督徒。

 

昨(19)日, 葡萄牙的政治領袖與公眾代表人物,皆出席參加索薩·門德斯的正式紀念儀式,將他的墓牌置於葡萄牙首都里斯本的國家先賢祠(National Pantheon),在他死後67年,與其他葡萄牙歷史名人放在一起。

圖左下為葡萄牙總統馬塞洛·雷貝洛·德索薩(Marcelo Rebelo de Sousa)要從軍人手中接下葡萄牙國旗,中間為刻有阿里斯蒂德·德·索薩·門德斯(Aristides de Sousa Mendes)的墓牌。(圖/ Presidência da República Portuguesa Youtube頻道)

阿里斯蒂德·德·索薩·門德斯於國家先賢祠的墓牌與石棺,但因生前索薩·門德斯希望葬於出生地,故石棺內無遺體。(圖/euronews (em português) Youtube頻道)

「數以萬計」的猶太人遭屠殺

索薩·門德斯出身於中下層貴族家庭,父親為法院法官,他在1908年取得法律學位,原考取律師執照,但在後來,選擇從事外交工作,於1938年被任命為葡萄牙駐法國波爾多總領事。

 

1938年11月9日發生了「水晶之夜」,該事件被視為有組織地對猶太人進行屠殺的開始,納粹政府開始公開表明敵對猶太人,上千座猶太教堂被摧毀、猶太人開的商店等遭故意破壞,有3萬多名猶太人被捕,至少91名猶太人慘遭殺害。

 

於是納粹德國和奧地利(當時為德國的一部分)出現了大量的猶太人逃亡潮,那些猶太人渴望能逃到鄰近的法國與葡萄牙,並把希望寄託在尚未被納粹政黨控制的地方。

 

然而,當時葡萄牙的總理安東尼奧·德·奧利維拉·薩拉查(António de Oliveira Salazar)祭出第10號公告(Circular 10),全面禁止猶太人在葡定居,僅允許發放最長停留30天的旅遊簽證。

 

且在1939年9月1日德國入侵波蘭,爆發第二次世界大戰時,薩拉查宣布葡萄牙須維持中立,爾後並發布公文,要求各地領事館,不可以發放簽證給流亡的猶太人及國籍有問題的人。

 

1940年6月,德軍佔領了法國,數千名猶太難民試圖越過法國、西班牙邊境,前往葡萄牙,再逃到其他自由的國家,於是,近3萬名難民,其中包括1萬多名猶太人,聚集在法國波爾多的葡萄牙領事館,希望獲得入境簽證。

 

「基督是我唯一所求」,冒險拯救難民

時任葡萄牙駐波爾多總領事的阿里斯蒂德·德·索薩·門德斯,是一名基督徒,他向葡萄牙總理薩拉查提出抗議,認為他的命令違反人性,然而,總理拒絕接受他的抗議。

 

索薩·門德斯接待一位猶太拉比住進他們家,他意識到猶太人所面臨到的困境與危機,看見了許多難民的處境,讓他感到非常痛苦,一度精神崩潰地癱在床上。

 

之後,他領受到了「神聖的感動」,並做出了重大的決定,他的兒子佩德羅·努諾·德·索薩·門德斯(Pedro Nuno de Sousa Mendes)回憶:「我的父親站起來,恢復了往常的沉靜。他梳洗好、剃了鬍子並穿好衣服,然後大步離開臥室,打開領事館大門,並大聲宣布:『從現在起,我將給每個人發放簽證,不管你有什麼樣的國籍、種族和信仰背景。』

 

「父親告訴我們,他聽見了上帝的聲音,在他內心深處,告訴他該如何行動,然後,他便清楚知道自己該如何去做。」

 

他的部分家人集體反對他的決定,並試圖說服他不要去做這樣冒險的事,然而索薩·門德斯堅持自己所下的決定,開始不分晝夜地,為著排隊的難民辦理簽證。

 

索薩·門德斯說:「我寧願與神站在同一邊,去對抗人的意志,也不願與人站同一邊,去對抗神。」

 

1940 年 6 月 17 日開始,這位葡萄牙前外交官便不停地發放簽證給所有難民,並努力邀請其他外交官們也一起發放簽證給有需要的人。在他的幫助下,無數的難民與猶太人得以取得簽證,去到他國避難。

被阿里斯蒂德·德·索薩·門德斯拯救的難民們,包含西班牙加泰隆尼亞知名畫家薩爾瓦多·達利,與他的家人。(圖/laurenhirschhorn Youtube頻道)

24日,薩拉查要求索薩·門德斯回里斯本,在他離開前甚至免費為難民辦理簽證,並在回去的路上,他仍持續為著那些難民核發簽證。

 

32年以來,一直忠心於葡國外交的索薩·門德斯,回國後,立即受到處分,並被指控違反公告,在1940年7月8日被迫「提前」退休,強制解職。一瞬間,他失去了所有收入來源,與退休金俸。

 

被世人視為叛徒的索薩·門德斯,沒辦法去工作、沒有任何收入,他們一家依靠當初被提供簽證的難民們的幫助,他們家常在里斯本為猶太難民所設立的猶太社區食堂吃飯,當時,他提及:「我們也成了難民。」

 

他於1954年4月3日,在里斯本的一家醫院,以乞丐的身份逝去,然而,生前索薩·門德斯從未後悔自己所做的決定,在一封給律師的信件裡,他寫道:「我承認我沒有服從政府的命令,但這並未損毀我的地位。」

 

我並未間接成為那些受難者的迫害者或加害者,有許多難民用盡全力,為了逃離憤怒的迫害,對我而言,上帝的律法,是我一生毫不猶豫的追求,基督信仰的核心價值就是:愛人如己。

 

追認表彰

過好幾十年後,他所做的一切、拯救難民與猶太人免離死亡的舉動,終於,獲得世界的認同。

 

葡萄牙議會議長愛德華多・費羅・羅德里格斯(Eduardo Ferro Rodrigues)形容索薩·門德斯一生所做的一切,「使他們的國家沾光」

 

「很少人會在關鍵時刻,為了更重要的目的,將自己和家人的安全置於險境,」他在演講時說:「但索薩·門德斯就是其中一人」。

 

2017年4月4日,葡萄牙總統馬塞洛·雷貝洛·德索薩(Marcelo Rebelo de Sousa)也在葡萄牙北部維塞烏(Viseu),索薩·門德斯的出生地,頒發「自由大十字勳章」(the Grand Cross of the Order of Liberty)給索薩·門德斯,追認表彰他在二戰期間挽救三萬多名難民,其中包含一萬多名猶太人的功勛。

 

在1966年,以色列猶太大屠殺紀念館(Yad Vashem)授予他「國際義人」的稱號。(編按:「國際義人」為以色列頒給那些在納粹時期幫助猶太人的非猶太義人。)

 

去年,索薩·門德斯也得到方濟各教宗(Pope Francis)的讚揚,並於同年3月,美國的參議院也同樣通過一項決議,向索薩·門德斯的人道精神與他所做的一切致意。

19日,全體官員於正式的紀念儀式上,向阿里斯蒂德·德·索薩·門德斯致敬。(圖/Presidência da República Portuguesa Youtube頻道)

 

(參考資料/The Jerusalem PostThe Times of IsraelEuronews路透社Wikipedia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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